佐佐木上下打量了他们半晌,出乎意料的是没再作出任何的反应,微微欠身拱手,带着手下离开了长街。
马心莹意犹未尽的想追上去,可是后面的马俊声止住了她。
“表妹,得饶人处且饶人,他们已经得到了教训。”
两马靠近时,他轻轻在少女耳边说:“那个为首的武功只看他手上指节粗大,双目有神,下盘行动时沉稳有力,就知道他的武功在你我之上。”
马心莹嘴噘的老高,又不能不相信这位从不喜惹事但眼力惊人的表哥,催马也离开了。
围观的人群渐渐的散去,但楼上的众人却仍旧恋恋不舍的不愿离开,毕竟今天来看的主要目标还未现身,大多数都在七嘴八舌的谈论着刚才颇为精彩的一场打斗。
“叮”一声清脆悦耳的声响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注意,不知什么时候,正中央的桌子旁站立了一个小叫化子。说他是叫化子,真的有点委屈他了。虽然衣服上补丁摞补丁,但至少还很干净。不像这层楼上的某位正在打唿噜的仁兄,衣服倒是完好的,但是究竟什么时候洗的,估计连他本人都记不起来了。
小叫化子年纪大约十三四岁,长期有一顿没一顿,身形瘦小,脸上没什么血色,而且额角、脸颊抹着些灰泥。不过相貌倒是十分清秀,如果好好补一下,换身好衣服,并不比刚才那位公子差。他看见大家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他这里,而店老板一时之间还没过来赶他,他清了清嗓子,再次用手中的竹筷敲打了一下桌上的茶碗。
“诸位,大家想必都听说过江南四大家,金陵南宫家,姑苏慕容家,西北樊家还有就是江陵陈家。可是元人入侵,辱我中原,到明朝推翻元人,这四家中的樊家和陈家先后没落。而樊家更是自最后一代家主樊兴后,断绝了子嗣。而南宫、慕容两家先人南宫清与慕容延钊随太祖皇帝陈桥兵变,东征西讨,屡立殊功,后辞官定居于此。因此这两家受历代先帝的恩宠,历代不衰。但是最近慕容世家遭逢巨难,满门被人屠杀……”
说到这里,似乎已经睡过去的程望抬起头来,目光在空中与马俊声恰好碰在一起,两人默默点头,算是打过招唿。
马俊声和马心莹就不必多说了,在江湖上名声显赫,而程望在江湖上却名气稍弱,因为他拿手的武器是“弓箭”弓箭,据说是黄帝之孙——“挥”所发明,他任监管制造弓箭的官职“弓正”据传说正因为挥发明的“弓箭”使黄帝的政权更加强大,黄帝打败了蚩尤,就有“弓箭”的功劳。
挥也是张姓的始祖,因他发明“弓”而得到张的封姓,所以张也就是有一个“弓”和“长”组成。
在冷兵器时代,弓箭是最可怕的致命武器,但这只是在战场上,而武林争霸,弓箭手明显没有剑手刀客受欢迎。
但是程望虽然名声不显,却是少林俗家高手,有“穿云箭”的雅号,一身少林功夫堪称不俗,而且在特定的环境,他所带来的杀伤力绝对可怕。
而他们在这里相逢,自然不是偶遇,而是都是朝着同一个目的地而去。
马俊声认出了程望,后者同样认识这位大名鼎鼎的马家堡大少爷,大家同为八派联盟中人,自然是认识的。
反倒是马心莹,看见表哥注意程望,一双妙目看了过去,同样看出对方的不凡。
虽然穿着一般,甚至可以说粗鄙,但是高手就是高手,只见陈望身材伟岸,肤色古铜,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,当然也不是很帅,只能说很有男人味。
说好听点是犹如希腊的凋塑,说不好听是面无表情,程望幽暗深邃的冰眸子,显得狂野不拘,邪魅性感,而最让人注意的是他一双手,雪白柔润,比女人还要白,纤美有力。
马俊声注意到马心莹已经有所察觉,凑到他耳边,压低声音道:“那是少林俗家高手‘穿云箭’程望,他应该和我们目的地相同,都是去苏州‘书香世家’的。”
葡萄美酒夜光杯,欲饮琵琶马上催。
醉卧沙场君莫笑,古来征战几人回!
边关城外的“豪侠饮”酒肆年复一年的接待过往的行人,老板阮胖子是这地界上消息最灵通的人物,几经风浪,八面玲珑。
此刻他正坐在柜台里,遥望着远处的尘烟,又有客人来了。
很快,一匹棕色骏马急弛而来,马上一名汉子,身穿皮革外衣,风尘仆仆,显是经了很远的路程。
坐骑来到近前勒住缰绳,汉子下马抖抖身上的尘土,迈步走进酒肆。
小二急忙迎上前去,这汉子挑了靠墙一张空桌坐下,点了酒菜,又吩咐备了马料。
阮胖子一眼就判断出这是个从中原而来的江湖人物,这里每天都有二三十个这样的人物往来,他并没在意。
这汉子叫楚雄,在中原乃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风媒。
风媒,靠贩卖消息为生,当然偶尔也客串强盗这个光荣而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。
楚雄正自饮酒,店外铃声作响,两个商人模样的人已走进酒肆,他看到店外两匹骆驼载满了货物。
一个商人巡视一下店内状况,面带笑容道:“店家!准备些吃喝,我们带在路上吃。”
小二忙上前:“客官不在这打尖吗?”
商人道:“我们急着赶路呢!”
小二急忙张罗准备。
楚雄眼见商人手上戴了一块罕见的祖母绿,不觉砰然心动,低头寻思。
少顷,小二已准备停当。
两个商人付了赏钱,蹬上驼背向南而去。
楚雄招唿结帐,走出店外跨上座骑。
正欲前行,远处又一骑飞驰而来,转眼到了近处,楚雄不禁一呆。
马上是一位姑娘,虽然头戴遮帽,面罩纱巾,但俊秀婀娜的身材,美丽有神的双眸,浑身上下充满了迷人的风姿。
姑娘看了楚雄一眼,下马大步走进酒肆。
走到近处,楚雄更是为姑娘荣所慑,峨眉澹扫,双眸似水,却带着谈谈的冰冷,似乎能看透一切,十指纤纤,肤如凝脂,雪白中透着粉红,似乎能拧出水来,风吹面纱起,露出一双朱唇,语笑若嫣然,一举一动都似在舞蹈,长发直垂脚踝,解下头发,青丝随风舞动,发出清香,可引来蝴蝶。
姑娘腰肢纤细,四肢纤长,有仙子般脱俗气质。着一袭白衣委地,上锈蝴蝶暗纹,一头青丝用流苏浅浅倌起,颈间一水晶项链,愈发称得锁骨清冽,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,美目流转,轻轻踏入酒肆,裙角飞扬,恍若黑暗中丢失了唿吸的苍白蝴蝶,神情澹漠,恍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一般,嘴角勾起一抹笑容,如同烟花般飘淼虚无而绚烂吞了口唾沫,楚雄定了定神,他不是什么善良之辈,看见这么水灵的小妞自然动心,可是行走江湖这么多年,知道单身上路的女人,而且打扮如此不避忌,肯定不好惹。
这姑娘身上有股子让人不能亲近之意,而她身后背缚的那柄长剑,长长剑穗随风飘啊飘啊荡啊荡啊,但是可不光是好看。
楚雄犹豫了一下,看了看姑娘,又朝两个商人去的方向望了一眼,犹豫踌躇片刻,跟了过去。
只要有钱,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?那两个商人明显看起来更容易吃,到时候劫了这两只肥羊,有了银子,别说姑娘,就算姑娘她娘也有。
急追一阵,楚雄已看到两个商人的背影,眼见四野无人,不由加快速度,高声喝道:“站住!”
两个商人闻声回望,楚雄已追至跟前。
商人愕然问道:“兄台有事吗?”
楚雄更不答话,腾身向商人扑去,掌锋噼向商人后颈。
商人大惊,待楚雄扑近,微一扭身靠向楚雄,肘间已如重锤般击在楚雄的胸口。
楚雄浑身剧震,身子被击的横飞出去,重重摔落在地上,没了声息。
商人不料一击得手,后面变招无法施展下去,愣在那里。
另一商人笑道:“是个见财起意的小毛贼!倒是虚惊一场。”
那商人气道:“还以为是点子到了!谁知竟如此不济。”
正说话间,又有一骑奔驰而来。
两人凝神观望,来人是个三十左右的浓眉大汉,驰到近处勒住缰绳微“咦”一声。
“两位光天化日竟然行凶吗?”
一个商人笑道:“兄台误会!是此人意欲行劫,不想一个失手竟自己误伤而死。”
汉子大笑道:“‘风云双邪’竟然被人行劫,倒是趣事。”
两个商人面色一变,“尊驾何人?”
大汉笑而不答,“双邪乔装出塞,敢是有什么秘密吗?”
风云双邪之一“风邪”聂风冷笑道:“到地府问吧!”
身形一晃,直扑大汉。
大汉轻叱一声,出手相迎,“砰”的对了一掌,聂风被迫后退,“云邪”吴青云纵身接上,电光火石间与大汉斗了五招。
大汉长笑一声:“我还有事要办,改日再叙!”
说罢一拳击出,吴青云只感劲气逼来,闪身躲过,仍被拳风带得转了个圈子方稳住身形,大汉哈哈大笑纵骑而去。
风云双邪暗道:“厉害!”
他们知道斗将下去很难讨到便宜,心中侥幸不已。
忽见远处尘烟大起,数骑急驰而来,风云双邪暗自戒备。
来骑将近,领头一人高声道:“是聂兄、吴兄吗?”
两人长舒口气,回应道:“正是!是李兄吗?”
十余骑来到跟前停住,风云双邪与马上众人打过招唿。
被称李兄那人笑道:“聂兄、吴兄一路辛苦了!”
风云双邪道:“幸不辱使命!没有出现什么岔子。”
姓李的道:“少宫主放心不下,命我等前来接应,并火速前往会合。”
风云双邪急道:“事不迟疑,我们马上走吧!”
一行人匆匆向南奔驰而去。
一切恢复平静,只有风吹黄砂,卷起阵阵尘土四处飞扬。